张打油腔滑调

叔圈/盾冬

假如德潜晕倒在了办公室

#钱玄同中心向

#友情向

#3000+

#本文仅仅是作者的虚构想象,与真实历史无关


summary: 有一天一只德潜小熊昏倒在了北大办公室,而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0.

钱玄同已经好几日没有回过家了,他终日奔波于北大各个教室,再加上林老先生那两篇文言小说的热度不减,《新青年》的压力骤然倍增。望着桌上剩余的两叠有待审核整理的文章,他打消了今日回家好好睡觉的幻想,决心留宿北大审理稿件。


他的书桌上点着一盏孤灯,毛笔散落在稿纸上,墨汁有些沾染了纸上的字迹。或许实在是太过于劳累,德潜趴在桌子上,他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冷,或许是因为坐在窗边,冷风吹的他有些头痛,眼前的文章也看不太真切了。


“只是睡一会,嗯,就一会。”在他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他把桌上杂乱的稿子推到一边,接着便迷迷糊糊的昏倒在桌子上。


1.

最早发现德潜病倒的是刘半农,他和德潜约好,每日早晨开课前来收稿子。


那日,他照常敲着友人办公室的门前来收稿,可门内却半天没有反应。这很是蹊跷,换做是平日,德潜这时应该在准备早课,他总会提早把文章稿件整理得一清二楚,早早的等着他来验收。即使是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也从没有让刘半农等过他一分一刻。


“德潜!醒醒!是我,半农,开门。”刘半农对着窗口往屋里喊话,换来的是屋里的沉默。


“德潜!”他不禁加大了音量,可是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他的脑海突然浮现钱玄同厚重的眼圈,常常还伴随着咳嗽,钱玄同则狡辩只是恰好呛了一口水。


他常打趣钱玄同的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也不止一次逼迫他回家好好睡觉,不要再熬夜赶稿子了,却每次都被钱玄同以各种理由搪塞开,狡辩自己明明很有精神。他拗不过他,也只好随着他去,偶尔在他难得午睡时偷偷给他盖上一层毯子。


刘半农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顾不上那么多,刘半农后退几步,一脚踹到门上。他冲进他办公室,扶起倒在桌上的钱玄同,他的脸色有些白的过分吓人。


“德潜!醒醒。”他晃了晃钱玄同,而身前人只是呜咽着哼哼唧唧不知道说着什么。半农觉得有些奇怪,他的手试探地抚向玄同的额头,果真有些烫。那家伙好像发烧了,烧还不低。


“来人!德潜发烧了,快,送去医院。”半农和闻讯而来的守常有些吃力的背起钱玄同(刘半农内心:叫他减减肥啦,怎么这么重,吃力!!!)往屋外挪。他们拦了一辆车就往最近的医院开去,德潜还没有恢复清醒,他靠在刘半农的肩上,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他凑到他嘴边,德潜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稿子”,“对不起”,以及他在他的呓语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到了,德潜桌上那叠没有审完的稿子。


昨天,钱玄同骗他看完剩下的两篇,绝对会收拾东西回家睡觉,刘半农知道这不过是钱玄同为了不让他担心的又一个借口。但他没有办法,他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固执又认真的人,也只能是默默心疼着。


他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卖命。说实话,他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把他推进黄包车,打包送回家。

他发誓以后会好好督促钱玄同休息!


2.

得知德潜因病住院时,陈仲甫正在北大讲课。蔡元培有些焦急的跑到教室,敲了敲门示意仲甫出来,一五一十的告知钱玄同住院的事情。在和同学们稍作解释后,两人一同赶到了医院。


陈仲甫却在病房门前停下了脚步,扭扭捏捏不肯在进病房。


这期《新青年》的任务是他委派给钱玄同的,也是他,天天追着他屁股后面讨要稿子 。现在倒好,稿子没讨到,反而把人给累坏了。


他仿佛看到那个咄咄逼人,态度极差,蛮不讲理的自己把德潜堵在办公室,命令他今天,必须,一定要交稿,而钱玄同却没有过一句怨言。他总是紧紧跟着他,默默为北大,为《新青年》而奋斗着。


或许延年说的对,他有事的确得改改自己封建大家长的架子,好好善待他的同人。当时他不接受这个封建大家长的帽子,甚至还和延年起了不少的争执。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进去的为好,难免看了德潜生病的样子更加自责心疼。


“蔡公,您进去就好,里面挤,我还是先回去,我还得上课……我学生们还等着。”陈仲甫仿佛突然丧失了平日能说会道的本领,变得语死早起来。


“回去什么?课早都完了。仲甫阿,你这只兔子骗的过我这只老兔子?我看阿,你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蔡元培拽住预想开溜的仲甫,“即使你不逼他,他也会逼自己的,因为这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钱玄同,不是嘛。”


在蔡元培的陪伴(逼迫)下,陈仲甫只好走进病房,德潜刚刚吊好盐水,现在还没有醒。陈仲甫算是呼了一口气,还好钱玄同并无大碍,只是过于劳累加上受寒引起的发烧,休息一个星期便可以痊愈,不然他都无法原谅他自己。


病床上的德潜,没了往日那种朝气和斗志。陈仲甫的脑海里不禁回忆到他刚来北大时,处处受着那些国学大师的气,他们嘲笑他没有很好的文凭,只是一个办杂志的跳梁小丑,嘲笑他推崇的新文化,骂他数典忘祖。自始至终,德潜总是站在他这一边,在谩骂和嘲笑声中,把仲甫护在身后,甚至不惜与曾经的同窗契友撕破脸皮。


这一切的感谢,陈仲甫都知道,他只是把它们都悄悄藏进心里。

他发誓,以后不再逼钱玄同那么紧了,当然稿子还是要收的。


3.

德潜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周树人在哪里?”得知他们还未把消息告诉周树人,钱玄同反复叮咛,别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树人。


“他最近在忙活他的小说,还是不让他知道的为好。”德潜努力拉扯出一个笑容。


其实他想周树人,想的快要发疯。

待他病好,定于他一同下馆子,饮酒饮个痛快。


后来这个消息还是没瞒住周树人,他总是能够几经周折找到关于钱玄同的消息。他们出自同一个老师,也算半个同窗,同样也是酒过三巡依旧不改的铁好友。


钱玄同的那些小小花花肠,总是逃不过周树人的眼睛,从他们同窗时期就开始了。


4.

最近好久没见到过钱玄同,这倒是让刘师培清静了不少。说来也怪,他和钱玄同年龄虽然相仿,可论排位,德潜理应叫他一声师叔。曾经钱玄同算是他刘师培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可偏偏他现在却鼓吹新文化,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自从上次钱玄同在北大礼堂大骂他是拥护清朝遗老的跳梁小丑,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低到冰点,只要轻轻一推,便可分崩离析。


关于钱玄同住院,他也是偶尔从黄侃那里听来的,说好像是因为写推崇新文化的稿子而进了医院。辜鸿铭嘲笑到他不过是数典忘祖,被老祖宗收拾。刘师培不愿听到这些,即使是他和钱玄同意见再相左,他也始终放心不下他的身体。


他挑准了《新青年》那些同人编辑排课比较密集的时间,偷偷跑到医院里去看钱玄同。


因为吃的是西药,钱玄同特别容易睡着。刘师培也庆幸他没有醒着,他不想和钱玄同争吵,这不是他来的目的。他只是想要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这就足够了。


钱玄同醒来时发现刘师培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睡着了。他的身体快要好的差不多了,脸上也恢复了昔日的红润,而申叔是那个终日病殃殃的样子。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门打在刘师培没有血色的脸上,这让钱玄同想起了以前求学之时,他也总是这样呆呆的望着他,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他本不想打破这份宁静,可惜嗓子不争气的传来几声急促的咳嗽,他感觉嗓子像是有人揪着一样的疼,好似马上就要断气,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刘师培从梦中惊醒,有些慌乱的扶起钱玄同,扶着他的背。待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彻底结束,他站起来整理好了自己褂子,准备起身离开。


“申叔,你为何来看我,你不生我气了吗?”钱玄同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你我本不熟,又何来生气之说,我只是老病复发,顺便来看看你的情况,以尽同人之礼。”


刘师培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回过头,他只是点头示意门外的小护士。

望着刘师培离开的背影,钱玄同思绪万分。他的老毛病是肺痨吧,终日像我现在这般难受。


钱玄同看见了桌上那份削了皮的苹果,傻呵呵的微笑谢谢小护士。小护士却一脸的疑惑。


“那个苹果是刚刚来的一位先生给您削好的。先生您真幸福,这里快要成为我们这个楼里最忙的病房了。”小护士有些打趣的说道。


“刚刚来到?哪位先生?”钱玄同的内心有些怀疑,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就是刚刚那个两撇胡子的,拿着拐杖的那个。他每天都来看您,只不过大部分时间您都在睡觉。或许是说他总是挑着您睡觉的时候来看您。”


钱玄同有些愧疚,当日公然骂申叔是保皇党的走狗。他知道刘师培一定还生着气,他没想到他会来看他。


他拿起手中的苹果,吃进嘴里却有些苦涩,刘师培知道他喜欢吃苹果,但又懒得削皮。从前他也是常常在德潜写作业到入迷的时侯悄悄往他书桌上放上那个削好了皮的苹果。


那天夜里,钱玄同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申叔,树人,黄侃,和章太炎先生在一起的时光,那时他们也像现在这些孩子们一样,年少轻狂。


第二天德潜醒来发现,桌上放着一个新的,削好了皮的苹果。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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